茵特拉肯 Interlaken
日落前我們抵達了湖間鎮,小城東邊有Brienzersee布里恩茲湖,西邊有Thunersee圖恩湖,全鎮僅一條主要街道Bahnhofstrasse,而市中心為一公園Hohematte,是飛行傘最佳降落點。
於旅館櫃台兌換瑞瑯,在旁邊商店買了個大牛鈴。阿爾卑斯山上牛群、羊群,為了防牠們走失山間,主人便在其頸子上掛著鈴鐺,以利找尋。
夜間散步,繼續聽未完的故事。
每日,男孩會用布巾將小熊綁在背上,帶他一起放牧,偶爾讓牠在坡地跑跳,或追蝴蝶,或追蟲鳥;偶爾念書給牠聽,唱唱歌謠,做做白日夢。
幾個星期過去,小熊長得很快,體型逐漸大了起來,已經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帶著牠四處跑,因為相對的也展露出其攻擊性。
一夜,狂風暴雨,滿天的閃電疾行和雷鳴隆隆,嚇壞了小熊,男孩能做的就只是抱著牠試圖安撫,無奈動物的野性難料,小熊手掌一揮,發出獸吼聲,四道爪痕劃過男孩臉側。
「唔~那一定很痛!」夏善說道。
除了痛,也許還會留下疤痕。
「結果呢?」夏善催促道。
「結果啊,」阿晉聳聳肩,說道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「甚麼?」夏善提高了聲音。
「被熊掌掃過去那麼痛,我就醒了呀!所以後來怎麼了我也不清楚。」阿晉說道。
「啊?」顯然大家都愣住了,只是這個大家只有夏善跟我,左衛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。
停頓了三秒鐘,夏善哇哇叫,指著阿晉:「你…你…」
「我?我很好呀!」阿晉笑得痞痞的,還露出一口白牙。
「去…去…」夏善欲言的粗語在左衛眼神下被堵得死死的。
「要回旅館去啦,那就不送囉!」阿晉揮手道晚安。
「小應麻煩你了。」左衛點頭示意後,帶著氣呼呼的夏善離開。
「如何,這故事不錯吧!」阿晉問道。
應該說我們被擺了一道。
「好玩就好啦,何必太認真。」阿晉說道:「再說故事的結果也是人定的嘛!」
的確,故事要怎麼發展,人們會去左右,兇惡盜匪也會變成和善老翁。在故事中,沒有真正的壞人,因為裏面的人物,都是由人所賦予,他們擇一角色扮演,完成故事後,他們做回自己。
有時候,我會羨慕戲中的人,配合劇情需要,可以是大揮刀劍、殺人如麻的匪徒;可以是手無寸鐵、軟弱無能的路人甲;可以是衣衫襤褸、茍延殘喘的老嫗;可以是歸隱山林、不問世事的智者;可以是珠光寶氣、風姿綽約的貴婦;可以是瀟灑人間、隨遇而安的俠客;可以是…很多很多。
你、我、他,都在彼此的故事裏。
旅館房間內,左衛和夏善。
「我睡不著。」夏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一口氣悶在胸口,難受得很。
「你有心事。」左衛輕撫著她,說道:「何不說出來?」
「那我說囉!」
「請。」
「我有時候很精明,只要是我涉獵的範圍,我可以沒日沒夜的說個盡興;但有時候我會很沒自信,怕一開口,人家就看穿我的弱點。有時候我愛幻想,老是做些缺乏營養又天真可笑的白日夢;但是有時候我會很冷淡,旁觀他人的無助和求援,吝嗇幫忙。」
「從念幼稚園開始,我們就認識了,老師常常誇獎你很聰明、很懂事,不服輸的我也曾努力,結果只是弄得一身腥,徒增笑話。小學、中學時,就算你的功課不是最頂尖,也是排名在前,卻總是為了我的成績,耐著性子一一解釋為甚麼,雖然大部份都被我辜負了。直到大學課後的打工時間,我才稍有所成,善解人意的花花草草為我帶來一線生機,我還記得發餉日那天你收一座小盆栽的訝異表情呢!」
「我一直不是很起眼,甚至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跟人家吵翻天,爭的臉紅脖子粗,鬥的對方下不了台。花店的事也是由於小應和優幽從旁協助,否則光靠我一個人也弄不來,更別說遇到難纏的客人了,那只會讓我氣憤地想揍上一拳,天女散花的賞他滿地爛牙!」
「左衛,其實我最感謝的人是你。」話鋒一轉,夏善感性的說道。
「願聞其詳。」眨巴眨巴的眼睛,有問題!
「為了我,你寧可犧牲自己。」
「……」犧牲?
「你真的好偉大。」
「……」偉大?
「晚安,我要睡了。」打了個呵欠,準備進入夢鄉。
「夏善,等等…」
「別吵,領隊說明天七點就要集合,我要快點睡。」
「你話尚未說完吧!」
「我已經說完了呀!」
「可是…」
「乖,睡覺了啦!」嘻嘻,角色好像顛倒了。
「夏善…」左衛總覺得哪裏怪怪的。
「睡著了、睡著了…」背對著左衛側臥的夏善,心中偷笑:哈哈,就說有時候我是聰明的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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