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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慕尼 Chamonix
天亮，早餐後，阿晉跟我在旅館的電視牆看了一小段F1（一級方程式賽車），今年最後一站─日本鈴鹿。
打掃清潔的婦人說他喜歡車手J.Trulli，我猜他支持法國車隊雷諾Renault，畢竟這兒屬法語區。我告訴他我喜歡的是德國車手M.Schumacher，欣賞他精湛穩健、不拖泥帶水的駕駛技術。
他，有驕傲的資格。
離開日內瓦，進入有歐陸屋脊之稱的阿爾卑斯山─ Alps。綿延一千二百公里長，橫越多國，一處一風景，不重複，常讓人驚豔他的百變風情。春夏秋冬四時節令，數不清的傳說歷歷上演，又增添了他不少神秘。
聽來了一個故事。
白雪漸融，一天天暖和起來，小男孩推開木門，噤若寒蟬、躡手躡腳地走進倉庫。牧草堆躺了一隻小熊，牠，安穩的睡著。望著還在貪眠的小熊，男孩嘴邊露出笑意，靜靜坐在一旁，描繪眼前的生命。
一日，小熊從睡夢中醒來，陌生的四周讓牠的情緒不定起伏。男孩聽見倉庫有乒乒乓乓的聲響，趕緊跑出屋子一探究竟。
慢慢靠近小熊，男孩並不感覺害怕，小熊在男孩身邊嗅了嗅，半晌，竟撒起嬌來。男孩張開雙臂抱了抱小熊，在牠耳朵邊說幾句話，立即跑開。再出現，男孩提著籃子，拿出沾了蜂蜜的麵包餵食小熊，看牠吃得津津有味，男孩顯得很開心。
後來呢？
「後來？」阿晉笑了笑：「你看起來有點累，先瞇一下，有漂亮風景我再叫醒你。」
搖搖頭，我不累。
「哪有這樣的，」夏善抗議：「阿晉你太敷衍了啦！講故事還分段，又不是連續劇。」
「隨你們，」阿晉懶懶的說：「不過我想休息一下，一路上山也是很花精神的。」
「去…唔唔…」左衛摀住夏善小嘴，說道：「看看小應的臉色，讓他多睡一會兒，嗯？」
「好吧。」夏善妥協，隨即又道：「那換你說故事給我聽。」
「我沒說故事的天份，我陪你看窗外一景一色如何？」左衛同夏善打著商量。
夏善嘆氣：「我認命了。」
彎彎曲曲的山路，我還蠻喜歡的。小睡片刻，看著車窗外即將變色的山林，已經入秋了呀！
輾轉翻越幾個山頭，總算來到這處夏天避暑、冬季滑雪的法瑞邊境山城。
「冷嗎？」阿晉問道。
我點點頭，用冰冷的手碰了一下他的臉。
阿晉皺眉，說道：「你跟左衛他們先排隊，我一會兒就來。」
「他要上哪兒呀？」夏善問。
我不清楚，但是阿晉走進一家小商店。
「他要去買東西呀。」夏善說道：「好像很神秘耶！」
「你就愛湊熱鬧。」夏善的意圖，左衛很瞭解。
「人都會好奇嘛！難道你不會嗎？」夏善不以為然。
「話說回來，我們要排多久？」
登上山巔的纜車乘載處大排長龍，大家都想一睹歐陸最高峰的風采。旁邊還有一行人，他們背著厚重行李，裝備齊全的準備徒步攻頂。
「再五、六分鐘。」左衛回答。
「阿晉回來了。」夏善說道。
「喏，給你，這樣手就不冷了。」
戴上阿晉遞來的鵝黃色軟毛手套，我輕輕說了聲謝謝。
「看不出來阿晉也挺細心的嘛！」夏善悄聲對左衛說道。
「你現在知道也不遲。」左衛彷彿早預知阿晉會有如此舉動。
「哼，你了不起。」夏善討厭左衛一副甚麼都瞭若指掌的樣子，那會使人覺得自己很愚蠢。
「別人頂多慢半拍，你卻總是處在狀況外，這樣不行喔。」
「可惡，你又取笑我了。」夏善朝左衛吐吐舌，作了個鬼臉。
AM 11:05，搭纜車往山上爬升，視線愈來愈寬廣，短短幾分鐘，窗外從碧茵綠地、Chamonix小鎮全景、繁密森林，再到隨著高度增加進入雲霧迷濛中，眨眼間轉為冰川處處、白雪封頂，如此動人畫面盡收眼底。
而懸掛在半空中的感覺，老實說我有點怕，所幸風不大，否則纜車的晃動會更為劇烈。
於Plan de L’Aiguille中途站換一趟纜車，登上了海拔標高3842公尺的Aiguille du Midi南針峰，深深呼吸，感受群峰擁簇足下的磅礡氣勢。
跟著阿晉踏上結了薄冰的階梯，不敢分神小步小步走上平台。
哇！美的令人窒息。
天空藍的沒有其他色彩，白雲連袂成海洋，山群突起成岩礁，一時間，我以為世界在我腳下。
再看白朗峰，終年積雪的白皚山頭，簡直就像鋪滿厚厚一層糖霜的可口蛋糕。
阿晉說現在腳踩法國，自這一邊望去是義大利，往那一面看去是瑞士，身處高處遠眺，世界近在咫尺。
翻開背包拿出透明玻璃瓶，扭開瓶蓋，劃過一道弧形，裝滿屬於Mont Blanc的空氣。
「咱們下去，到另一邊的平台看看。」阿晉說道。
不急不徐走下階梯，穿過空橋，經過一個小冰洞，禁不住誘惑，張手抓了一把雪。
「怎麼，很感動是不是？」阿晉說道。
確實是感動，這是我第一次摸著雪呢！
將手中的冰雪輕觸臉頰，幸福的感覺呵。
乘纜車下山時，恰巧臨窗邊，側了側身子，留個空間給一位小妹妹，讓他也能欣賞窗外風貌，許是靜電，幾根金黃色的髮絲竟然飛揚起來，真好玩。
用過佐以白酒的魚排午餐，我到附近的商店挑了幾張明信片作紀念。
「來顆葡萄吧，很甜唷！」夏善說道。
翠玉色小葡萄，香香的，甜甜的，我多吃了幾顆滿足口欲。
阿晉呢？他與左衛和三五個其他地方的旅行者聊天。
高談闊論，就是像他們這樣吧！
「真討厭，擺明就是欺負我們不會說外語嘛！」夏善微辭抗議。
捲來繞去的古怪外文，學起來頗吃力，同夏善學習一個暑假，也不見長進，光是字母就難以讀全，或許我們少了那麼一點語言天份吧！沒辦法像左衛一般流利的說古道今。
夏善的表情有些黯淡，他…是不是還在意昨天的事？我拍拍他的肩膀，告訴他待回到島上之後，彼此努力再花點功夫，一定可以將抖著顫音的外語學好。
夏善笑了笑，說道：「小應你真好。」
普通囉！我回以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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